第一章

    虞思沅将发簪对准她的侧脸,冲我挑衅地笑着。</p>

    身后传来脚步声,她发簪挥下,落在她白嫩的脸颊上。</p>

    发簪沾染了鲜血落在地上,她喊叫一声,捂着脸,跌倒在地。</p>

    我站在原地,眼睁睁看着出现的人。</p>

    我的爹娘,还有我青梅竹马的纪怀澈。</p>

    他们同时冲向了虞思沅,将她护在怀里。</p>

    我娘疼惜的眼神落在她渗血的伤口上。</p>

    “是谁干的,我的儿呀,告诉娘,娘给你做主。”</p>

    她怯生生的目光落在我脸上,众人这才像刚看到我一般。</p>

    我爹皱着眉,带上了多年征战的威压,好似我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,而是一个犯人。</p>

    “虞锦书,你有没有看见是谁伤了你妹妹的脸。”</p>

    我爹话语刚落,纪怀澈就迫不及待地询问。</p>

    “是呀,锦书,你有没有看见是谁伤了沅沅的脸。”</p>

    “损毁女子的容貌,这人的心思是多么恶毒。”</p>

    虞思沅从娘的怀里挣扎出来,伸手挡在我身前。</p>

    一副为我开脱的神情。</p>

    “爹娘,澈哥哥,你们别问了,姐姐也是一时不小心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不是,不是姐姐。”</p>

    她眼神躲避,吞吞吐吐。</p>

    “是我自己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脸,我没事的,就算落了疤也无关紧要。”</p>

    他们听了虞思沅的话,看见我垂落了一缕的发丝上。</p>

    那个地方,明显缺了一根发簪。</p>

    我站在原地,疼痛一阵阵蔓延,痛到骨髓。</p>

    我惨白着一张脸,还带着最后一丝期待。</p>

    “不是我,你们相信吗?”</p>

    我娘已经将虞思沅重新护在怀里,厌恶的目光落在我脸上。</p>

    “也不知是跟谁学的,这种姐妹相残的肮脏戏码。”</p>

    我爹的手扬起,一巴掌落在我脸上。</p>

    巨大的痛感让我整个人跌倒在地,嘴里满是血腥气。</p>

    “逆女,沅沅是你亲妹妹。”</p>

    我跌倒在地,看着他们以保护的姿态将虞思沅护在怀里。</p>

    他们着急带着她回去看大夫,没有心思再跟我纠缠。</p>

    就连纪怀澈,也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我,没有为我开脱一句。</p>

    被护在正中间的虞思沅回头,脸上的伤痕早就没有不再流血。</p>

    她朝着我露出甜甜的笑容,嘴巴一张一合,没有发出声音。</p>

    “姐姐,你永远比不过我。”</p>

    我自嘲笑笑。</p>

    当然比不过,毕竟,他们所有人,都只看到了虞思沅面上的伤痕。</p>

    却没有注意到我垂落在一侧,扭曲的右手。</p>

    也没有注意到,我落满冷汗的脸和快要咬破的唇。</p>

    今日,虞思沅邀我出府游玩,我本想拒绝。</p>

    但她问我。</p>

    “你难道不想知道,为什么爹娘更爱我一些吗?”</p>

    我想知道,所以我来了。</p>

    但她骑了一匹马,将我带到了京郊,一棍打折了我的右手。</p>

    而后,又拔下了我的发簪划破了自己的脸。</p>

    她赢得很彻底,从头到尾,他们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,</p>

    没人注意我被打断的手。</p>

    一个断了一只右手的闺阁女,又怎样能伤得到马上长大的将门虎女。</p>

    可虞思沅故意留下的破绽,是刺向我心间的一把刀。</p>

    无人信我,无人爱我,无人为我讨公道。</p>

    “锦书。”</p>

    我扬起头,纪怀澈出现在我眼前。</p>

    他站在光里,我看不见他的神情,只听见他叫我,朝我一步步走来。</p>

    就像是在虞思沅没有出现之前,他会护着我,保护我,相信我。</p>

    求生欲让我本能地朝着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。</p>

    期盼他将我拉起来。</p>

    他的衣摆停留在我几步远,他没有弯腰拉我。</p>

    而是将一枚沾着血的玉簪丢过来。</p>

    玉簪砸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,断成了几段。</p>

    他的言语里带着苛责。</p>

    “锦书,你一贯稳重大气,不屑于内宅中的争斗,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姑娘。”</p>

    “簪子我帮你捡回来了,日后莫要再做这种肮脏的事情,也别用我送你的东西做这种事。”</p>

    “至于你我的婚约,还是算了吧。”</p>

    我低笑出声,眼泪一颗颗落下。</p>

    纪怀澈,他只记得这支簪子是他送我的,却不记得他将簪子插在我发髻之间时说了什么。</p>

    “这天底下,再没有比锦书更好的女子了。”</p>

    一颗心终于是凉透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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