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【好的，我吃屎。】</p>
【这种不熟又刻意避嫌的感觉，怎么不对劲。】</p>
【哦，程迹关灯了。】</p>
【有什么是我尊贵的 VIP 会员不能看的？？】</p>
其实，什么也没有发生。</p>
程迹卷着单薄的被子，睡在地上。</p>
呼吸极浅。</p>
我躺在床上，盯着天花板睡不着。</p>
因为这个床太响了。</p>
一翻身就吱吱呀呀。</p>
以前，我也这么和他抱怨过。</p>
但说着抱怨的话，还伴着一句被磨得没脾气的话。</p>
「程迹，你别太……你收着点。」</p>
年轻的时候没日没夜的。</p>
现在，一翻身。</p>
咯吱一声。</p>
我就想起。</p>
想起来的，不止我一个人。</p>
程迹掀开被子，单薄地穿着一件灰 T，起身走到门外。</p>
反手带上了门。</p>
「噌」的一声。</p>
霓虹深沉的夜色中，他手上燃着烟。</p>
我认识他的时候，他是不抽烟的，乖得很。</p>
现在，也没抽。</p>
只是点着。</p>
不远处，车灯晃过。</p>
程迹和从车上下来的周延希打了个照面。</p>
「送蛋糕的。」</p>
周延希边解释，边探头，从窗户往里看。</p>
看清了床上和地上，各自互不干涉的被子。</p>
他了然一笑。</p>
「没办法，」周延希说，「她太缠人了。」</p>
明明没有很熟的两个人，对方也不搭话，但周延希就是莫名想找点存在感。</p>
「她想吃好久了，非要我买的，别人买的她还不要。</p>
「明天她醒来看到了，一定感动得要死。」</p>
「哎，」周延希撩起眼睛，「你不了解吧，我是她的初恋。」</p>
「是吗？」</p>
对方终于回了他一句。</p>
「骗你干什么？」周延希说，「她上综艺，就是为了让我回心转意。」</p>
那个蛋糕。</p>
我到第二天醒来都没看到。</p>
直播结束。</p>
这次加更的后采，四个人头一次聚在了一起。</p>
我来得晚，是最后一个进来的。</p>
工作人员给了我一个耳麦。</p>
我刚洗过的头发太顺滑，总是戴不上去。</p>
那头，温凝和周延希在抽问答卡。</p>
我低着头。</p>
耳麦差点滑落。</p>
被左边的人的手，敏锐地握住。</p>
「谢谢。」</p>
我想从程迹的手上接过。</p>
但他没松手，反倒是，帮我戴上。</p>
边戴边顺手调整。</p>
这不是一个多亲密的举动。</p>
只是同事之间，相互照应。</p>
毕竟摄像头在这，人群也在这。</p>
「勾住了。」他说。</p>
我的头发和耳麦之间。</p>
他不得不，再往前一点。</p>
那头，周延希的声音传来，他的余光扫过我和程迹。</p>
很正常的动作。</p>
如果不是，程迹下意识吻我的头发。</p>
太熟悉的味道。</p>
我用习惯的东西很少换，这么多年洗发水还是这个味道。</p>
他洗过的味道。</p>
现场突然陷入死寂。</p>
周延希倏然站了起来。</p>
程迹抽回手，极其礼貌克制地对我说了一声：</p>
「抱歉，不小心蹭到了。」</p>
PD 反应过来，救场说：「常有的事情，我们接着问问题。」</p>
毕竟只是一瞬间，触碰又远离。</p>
快到周延希都没来得及看清楚。</p>
应该只是意外。</p>
他又重新坐了回去。</p>
问答游戏。</p>
轮到我抽卡时，抽中了初恋卡。</p>
PD 问我：「初恋是你的最爱吗？」</p>
周延希支着头，散漫劲一收，望向我。</p>
众人目光，也在我和周延希之间逡巡。</p>
谁都以为，我的初恋是他。</p>
「是。」</p>
听到我的回答，周延希坐直身子，没忍住，余光扫向程迹，颇有几分得意。</p>
但对方心不在焉。</p>
程迹侧着脸，望向窗外的飘雪。</p>
窗户，倒映出我的脸。</p>
「同样的问题，」PD 又说，「请程迹回答。」</p>
他和我是一组的。</p>
卡面问题相同。</p>
温凝不是他的初恋。</p>
没人知道，那个人是谁。</p>
「她讨厌，她真的很讨厌。」</p>
程迹的语气极轻。</p>
轻到尾音带点从没有过的委屈。</p>
现场的人都来了精神，竖起耳朵听八卦。</p>
「这么大怨气，」PD 问他，「她做了什么？」</p>
「比如，」他转过头，拉长语调，「和别人结婚，却说最爱的是我这样的事情。」</p>
前言不搭后语的。</p>
现场没人听得懂。</p>
可周延希还是不自觉地微微蹙眉。</p>
PD 翻了最后一张卡。</p>
「宋冬宜，现在的你想对初恋说什么？」</p>
我的心头浮现出一百种安全的答法。</p>
可脱口而出的，是一句：</p>
「我希望，他不要太讨厌我。」</p>
很合理。</p>
现场都能听得懂。</p>
都以为我是想和周延希重修旧好。</p>
周延希那股子散漫又浮了上来，眉头一挑，想吊着我，并不打算给我任何台阶。</p>
直到同样的问题，程迹回答了一句：「刚刚骗她的，我不讨厌她。」</p>
周延希才开始意识到，有点子不对劲。</p>
【这种不熟又刻意避嫌的感觉，怎么不对劲。】</p>
【哦，程迹关灯了。】</p>
【有什么是我尊贵的 VIP 会员不能看的？？】</p>
其实，什么也没有发生。</p>
程迹卷着单薄的被子，睡在地上。</p>
呼吸极浅。</p>
我躺在床上，盯着天花板睡不着。</p>
因为这个床太响了。</p>
一翻身就吱吱呀呀。</p>
以前，我也这么和他抱怨过。</p>
但说着抱怨的话，还伴着一句被磨得没脾气的话。</p>
「程迹，你别太……你收着点。」</p>
年轻的时候没日没夜的。</p>
现在，一翻身。</p>
咯吱一声。</p>
我就想起。</p>
想起来的，不止我一个人。</p>
程迹掀开被子，单薄地穿着一件灰 T，起身走到门外。</p>
反手带上了门。</p>
「噌」的一声。</p>
霓虹深沉的夜色中，他手上燃着烟。</p>
我认识他的时候，他是不抽烟的，乖得很。</p>
现在，也没抽。</p>
只是点着。</p>
不远处，车灯晃过。</p>
程迹和从车上下来的周延希打了个照面。</p>
「送蛋糕的。」</p>
周延希边解释，边探头，从窗户往里看。</p>
看清了床上和地上，各自互不干涉的被子。</p>
他了然一笑。</p>
「没办法，」周延希说，「她太缠人了。」</p>
明明没有很熟的两个人，对方也不搭话，但周延希就是莫名想找点存在感。</p>
「她想吃好久了，非要我买的，别人买的她还不要。</p>
「明天她醒来看到了，一定感动得要死。」</p>
「哎，」周延希撩起眼睛，「你不了解吧，我是她的初恋。」</p>
「是吗？」</p>
对方终于回了他一句。</p>
「骗你干什么？」周延希说，「她上综艺，就是为了让我回心转意。」</p>
那个蛋糕。</p>
我到第二天醒来都没看到。</p>
直播结束。</p>
这次加更的后采，四个人头一次聚在了一起。</p>
我来得晚，是最后一个进来的。</p>
工作人员给了我一个耳麦。</p>
我刚洗过的头发太顺滑，总是戴不上去。</p>
那头，温凝和周延希在抽问答卡。</p>
我低着头。</p>
耳麦差点滑落。</p>
被左边的人的手，敏锐地握住。</p>
「谢谢。」</p>
我想从程迹的手上接过。</p>
但他没松手，反倒是，帮我戴上。</p>
边戴边顺手调整。</p>
这不是一个多亲密的举动。</p>
只是同事之间，相互照应。</p>
毕竟摄像头在这，人群也在这。</p>
「勾住了。」他说。</p>
我的头发和耳麦之间。</p>
他不得不，再往前一点。</p>
那头，周延希的声音传来，他的余光扫过我和程迹。</p>
很正常的动作。</p>
如果不是，程迹下意识吻我的头发。</p>
太熟悉的味道。</p>
我用习惯的东西很少换，这么多年洗发水还是这个味道。</p>
他洗过的味道。</p>
现场突然陷入死寂。</p>
周延希倏然站了起来。</p>
程迹抽回手，极其礼貌克制地对我说了一声：</p>
「抱歉，不小心蹭到了。」</p>
PD 反应过来，救场说：「常有的事情，我们接着问问题。」</p>
毕竟只是一瞬间，触碰又远离。</p>
快到周延希都没来得及看清楚。</p>
应该只是意外。</p>
他又重新坐了回去。</p>
问答游戏。</p>
轮到我抽卡时，抽中了初恋卡。</p>
PD 问我：「初恋是你的最爱吗？」</p>
周延希支着头，散漫劲一收，望向我。</p>
众人目光，也在我和周延希之间逡巡。</p>
谁都以为，我的初恋是他。</p>
「是。」</p>
听到我的回答，周延希坐直身子，没忍住，余光扫向程迹，颇有几分得意。</p>
但对方心不在焉。</p>
程迹侧着脸，望向窗外的飘雪。</p>
窗户，倒映出我的脸。</p>
「同样的问题，」PD 又说，「请程迹回答。」</p>
他和我是一组的。</p>
卡面问题相同。</p>
温凝不是他的初恋。</p>
没人知道，那个人是谁。</p>
「她讨厌，她真的很讨厌。」</p>
程迹的语气极轻。</p>
轻到尾音带点从没有过的委屈。</p>
现场的人都来了精神，竖起耳朵听八卦。</p>
「这么大怨气，」PD 问他，「她做了什么？」</p>
「比如，」他转过头，拉长语调，「和别人结婚，却说最爱的是我这样的事情。」</p>
前言不搭后语的。</p>
现场没人听得懂。</p>
可周延希还是不自觉地微微蹙眉。</p>
PD 翻了最后一张卡。</p>
「宋冬宜，现在的你想对初恋说什么？」</p>
我的心头浮现出一百种安全的答法。</p>
可脱口而出的，是一句：</p>
「我希望，他不要太讨厌我。」</p>
很合理。</p>
现场都能听得懂。</p>
都以为我是想和周延希重修旧好。</p>
周延希那股子散漫又浮了上来，眉头一挑，想吊着我，并不打算给我任何台阶。</p>
直到同样的问题，程迹回答了一句：「刚刚骗她的，我不讨厌她。」</p>
周延希才开始意识到，有点子不对劲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