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    “好,我等着,我等他过来……”</p>

    杨露泣不成声,双手颤抖着紧紧握住手机。</p>

    就在即将结束通话时,她忽然又哽咽着说了句:“妈,对不起……”</p>

    语气似诀别一般,简短的几个字,却饱含着无尽的歉疚与懊悔。</p>

    然而,手机从掌中滑落的刹那,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。</p>

    “开门,警察!”</p>

    杨露瞬间警觉,知道这是邻居听到枪声后报了警。</p>

    虽是早就想到,但警察来得如此快,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。</p>

    不过万幸,刚刚在慌乱之中她已将门在里面反锁了好几道,也算为她和女儿争取到了一点时间。</p>

    “妈妈,有警察在外面…”</p>

    敲门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起,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敲在了母女俩的心间。</p>

    CeCe 虽年纪尚小,但也十分清楚警察过来意味着什么。</p>

    他们是来带走妈妈的,并且,妈妈还将会面临很严重的惩罚。</p>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她也很不希望警察将妈妈给带走。</p>

    “妈妈!”</p>

    眼看着敲门无人应答,警察准备破门而入。</p>

    时间紧迫下,杨露顺势将朝自己靠过来的女儿拉进怀里,语气极为认真地交待着:“CeCe,听着!除了妈妈,你还有很多亲人,他们都在中国,你有外公、外婆和舅舅,而且你舅舅很快就会来接你了。”</p>

    盯着母亲满是泪水与慌乱的脸庞,CeCe 不停地直摇头,“不,妈妈,我不想跟别人走,我想和你在一起,妈妈,我不想离开你!”</p>

    她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与不舍,眼里也满是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抗拒。</p>

    门即将被破开,杨露焦急地望向门的方向,随后抚着女儿单薄的肩膀,语气严肃道:“记住,你一定要听你舅舅的话,在这里,只有他能保护你,你只要跟着他,就没人再能伤害到你,他会带你离开这里去找你外婆,所以无论你去哪里,你都必须跟着你舅舅,你一定要跟着他!”</p>

    此时的 CeCe,紧紧抓着妈妈的衣服,已然哭到崩溃。</p>

    她依旧拼命地摇着头,“不要!妈妈,CeCe 害怕,CeCe 不想离开你!等舅舅过来我们一起走好不好,让舅舅把我们一起都带走,求求你!”</p>

    “别怕,你舅舅很快就会来了…”</p>

    在绝望与无奈中,杨露感到无比疲惫,抚着拥在怀里的女儿,满心的不舍。</p>

    不过,好在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女儿也已经有了可靠的去处,所以眼下,她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。</p>

    她不愿做阶下囚,在这短暂的32年人生历程中,该受的苦难她都已经受过了,再不想临死前受尽折磨。</p>

    “CeCe记住,舅舅,肖霖…”</p>

    最后这句,杨露毅然选择了以中文结束。</p>

    一是内心无尽的忏悔,二是为了能够让CeCe印象深刻,牢牢记住。</p>

    下一秒,随着一声巨响,哭泣声戛然而止,喧闹的房内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。</p>

    与此同时,门被猛地从外面破开,一群警察涌入房间,看到母女俩的情况后,他们迅速采取行动,确保现场不被破坏。</p>

    房外,聚集的人群不断增多,人们也开始对着屋内的情况指指点点。</p>

    当然,也有一些知情邻居开始担心母女俩的命运,纷纷小声议论着如何提供帮助。</p>

    案发半小时后,循着简讯上的地址,一辆疾驰而来的车缓缓减速,最终停在了门口。</p>

    随着一双被休闲裤紧紧包裹着的长腿从车里迈出,一道高挑而挺拔的身影瞬间闯入周围人的视线。</p>

    众人看到这张华人面孔,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,小声议论着。</p>

    望着被看热闹的人群和警察团团围住的房子,肖霖伫立在原地,轩昂的眉宇间透露出了些许头疼。</p>

    随后,他走向警戒条前,沉着而冷静的同警卫员解释:“打扰一下,我是当事人的家属,我非常担心她们的情况,所以能不能让我进去?”</p>

    警卫人员看着肖霖冷静的态度,犹豫了一下,说:“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,所以很抱歉,你不能进去。”</p>

    就在这时,同行而来的 Max 终于是挤出了人群。</p>

    “霖,什么情况?”</p>

    肖霖略显无奈地看了眼矮胖的警卫,“说了是家属也不能进。”</p>

    “为什么?那该怎么办?”</p>

    Max 挠了挠头,一时也没了主意。</p>

    距离太远,完全无法看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,但是在这干等着显然是不可能的。</p>

    于是,肖霖再度同警卫员交涉,然而,却依旧被拒,无奈下,他只能穿过警戒线跑了过去。</p>

    “霖!”</p>

    因他突然的闯入,房内警察瞬间提高了警惕,其中一位警察上前一步,严肃地警告道:“先生,请不要擅自闯入案发现场。”</p>

    见势,肖霖顿时止住脚步,随之后退几步,双手缓缓举起,解释道:“抱歉,我是这起事件当事人的家属,突然闯入只是因为太过心急想要了解她们的情况。”</p>

    唯恐他们不信,说完,肖霖又迅速将自己的学生证掏出朝向了他们:“我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,目前就读于宾夕法尼亚大学,这是我的学生证。”</p>

    闻声,众持枪的警察互相看了眼,神情似信非信。</p>

    “如果还不行的话,那位是我同学,他也可以证明。”</p>

    说话间,肖霖将众人的目光引向被拦在外面的 Max。</p>

    当警察们发现 Max 是金发碧眼的当地人时,他们显然多了几分信任,挥了挥手,示意让 Max 进来。</p>

    Max 来到跟前,也赶紧掏出了学生证。</p>

    “警察先生,我们确实是宾大的学生,出事的这个人也真的是他姐姐!”</p>

    警察们思考了几秒钟,在确认两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之后,这才松口让他们进了房间。</p>

    然而,刚一进去,强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,Max 直接被这股刺鼻的味道劝退,他胆小地摆了摆手,捂住口鼻迅速离开。</p>

    肖霖微微皱起眉头,强忍着不适继续朝里面走去。</p>

    屋内一片狼藉,遍地都是血迹,三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,法医来回忙碌着拍照取证。</p>

    肖霖的目光紧紧盯着死不瞑目的杨露,缓缓蹲下身子,抬起手轻轻地将她那双好看却失去光彩的眼眸合上。</p>

    “我们接到报警,杨露女士持枪杀人,我们赶来时,她就已经畏罪自杀了,如果你是她弟弟,还请协助我们调查此次案件。”</p>

    肖霖没说话,而是抬眸环顾四周,在未寻到目标后,问了句:“孩子在哪?”</p>

    “我们赶到时,小女孩就已经因受刺激陷入了昏迷,所以我们的人就立即将她送去了医院。”</p>

    “哪家医院?”</p>

    “费城儿童医院。”</p>

    肖霖微微点头,表示知晓,“我先去看孩子,如果后续有需要,我随时都可以配合。”</p>

    说完,肖霖走出房间,拉着还在胃部反酸的 Max 便快速离开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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