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“殿下须得装病一段时日，每日便只需放心喝我送来的药，”贺知林道，“放心，那药只是滋补而已，别无他效。”</p>
“好。”姜雪答道。</p>
“委屈殿下了。”</p>
“委屈什么？”姜雪道，“贺哥哥送我绝佳的借口不与他同房，我高兴还来不及。”</p>
她绽开一笑，贺知林看得失神。</p>
说话间，门外晓春道：“殿下，黄管家求见。”</p>
姜雪坐下，伸出藕白皓腕，用手微微托着额头。</p>
姜钰见状，也安坐到主位之上。</p>
姜雪虚弱道：“让黄伯进来吧。”</p>
黄福方一踏进朝露堂正厅，便见姜雪状似无力，虚虚靠着椅子。</p>
他听见旁边坐着的姜钰正在同颜哲问话道：</p>
“雪儿这样的症状，多久可以缓解？”</p>
黄福瞟了一眼三人，连忙下跪行礼道：</p>
“小人黄福见过二皇子殿下，见过公主殿下。”</p>
姜钰见他进来，却不搭理，转头对晓春道：</p>
“晓春，黄福可能没来得及报知于你，便由孤来代劳。”</p>
“以后这顾府之中，没有黄管家。”</p>
黄福面露惶恐之色。</p>
姜钰沉声道：“黄福年老昏迈，孤已同你们驸马商议过，往后他就只负责驸马一人的起居事宜。”</p>
“至于管家一职，孤觉得由你来代劳，拂冬协助，便很合适。”</p>
“你二人觉得如何？”</p>
“禀殿下，晓春拂冬定不辱命。”</p>
晓春大大方方应下，拂冬也点头称是。</p>
黄福僵硬地跪在地上，脸色很是难看，又有惊惧，又有难堪。</p>
“黄伯，快些起来吧。”姜雪虚软的声音响起。</p>
“皇兄也是看您年事已高不宜操劳。只是驸马身边之事少不了还是要您多加操心。”</p>
姜雪出言安慰，黄福只得感激道：</p>
“多谢殿下体恤。”</p>
“可是晚膳备好了？”姜雪又问道，“颜大夫适才侍奉本宫用药，耽误了时辰吧。”</p>
“驸马可等得急了？”</p>
姜雪此话一问，黄福慌忙回道：</p>
“不不，晚膳适才备好。公子让老奴来请二位殿下用膳，也告知老奴要耐心恭候，若二位殿下还有话谈，切勿打扰二位殿下。”</p>
“驸马有心了。”姜雪道，“哪里有什么话要谈，左不过皇兄担心本宫身体，同颜大夫多问询了几句罢了。”</p>
“是。”黄福道，只能尴尬地起身，在一旁站着。</p>
姜雪瞧着姜钰悠然自得一动都不想动的样子，又瞧着黄福额头豆大的汗珠和踌躇的神情，心知姜钰即使不能将事情发作开，也要下下顾霖坛与顾府的面子。</p>
但此刻得罪黄福并不划算，她知道姜钰要将人情留给自己，便开口道：</p>
“皇兄，耽搁这许久，臣妹有些饿了。”</p>
她露出撒娇的神色，道：“皇兄先陪臣妹去用晚膳吧，也别叫黄伯苦等着了。”</p>
黄福面露感激，抬眼望向姜钰。</p>
姜钰道：“好，那孤便与你同去吧。”</p>
“颜大夫，可要留下一起？”姜雪开口问道。</p>
她虽状似看向贺知林，余光却扫过黄伯。</p>
果然，这话一问，黄福瞬间有些动作，嘴巴微张了张，又闭上。</p>
贺知林又现出早晨那副油嘴滑舌漫不经心的模样，回道：</p>
“贵人们用膳，在下一介草民也怕不甚自在，殿下还不如让我归去，”</p>
他掩嘴道：“有这时间，草民还不如多约见几位佳人，共度良夜。”</p>
黄福听到此言，面露尴尬之色。</p>
姜钰嘴角微微抽搐。</p>
贺知林早年为皇子伴读时，两人经常一起溜出宫玩。</p>
他那时性格虽说很是随性不羁，说话却也不会......浪荡轻浮至此。</p>
果真是在市井混迹多年。</p>
姜钰面露不悦，开口道：“颜大夫，你最好将心用在公主身上。公主的病症若过段时间还未见好——”</p>
“这京城，你就别待了。”</p>
这话一出，贺知林即刻道：</p>
“在下刚刚只是开几句玩笑。”</p>
他干笑几声，见众人无一搭话，又道：“在下这便回去用心钻研古方，必定保公主殿下玉体安康，千岁延年。”</p>
姜钰颔首。</p>
姜雪道：“皇兄，我们过去吧，驸马还等着呢。”</p>
二人正要离开，姜雪却见黄福眉头微锁，似乎在踌躇什么。</p>
她抿抿唇，道：“颜大夫今日辛劳，可需本宫着人送你回去？”</p>
贺知林立即接话道：“草民多谢公主殿下体恤，说起来这顾府是真大啊，我自己也不太识得路——”</p>
“不如就让黄管家——”</p>
姜钰瞪他一眼。</p>
他改口道：“不如就有劳黄老伯送我？”</p>
黄福道：“这......”</p>
姜雪道：“那就劳烦黄伯了，好生送颜公子回去吧。”</p>
她与姜钰相视一眼：“本宫与皇兄自行过去用膳即可。”</p>
黄福压抑下心中欢喜，道：“老奴领命。”</p>
姜雪与姜钰施施然离去，晓春拂冬与两名武安郎紧随其后。</p>
黄福做出“请”的手势，道：</p>
“颜先生，我送您出去。”</p>
二人走到将近门口，于园中停下。</p>
黄福等了片刻，见四下无人，走到贺知林身旁，附耳道：</p>
“往后府中人多眼杂，我家大人邀先生，今夜戍末二刻，于会江楼一聚，同赏月色。”</p>
“知道了。”</p>
贺知林淡淡道：“替我告知你家大人，药我已让公主服下，只怕今日始，她会多有不适之症。”</p>
“若她实在难受，着人来请我便可。”</p>
“好。”黄福应道。</p>
他时刻警惕着附近是否有人，见有仆婢行来，高声道：</p>
“顾府深谢先生为公主医治之恩，那处便是门口，我送先生过去吧。”</p>
“不必了。”贺知林笑道，“多谢黄伯送我至此，快些去服侍公主驸马吧。切记提醒公主，多多注意休息。”</p>
言毕，他抬脚便往大门处走去，边走边挥手。</p>
“这几步路，我自己走就行。”</p>
黄福松了口气，转身正要往东院走去。</p>
却与一名少年郎差点撞了个跟头。</p>
少年郎咧嘴一笑，道：“黄老伯，送走颜大夫了吗？”</p>
“刚刚走，”黄福指指大门，不悦道：“你是哪个院的小厮？走路这么冒失。”</p>
“我是公主殿下的侍卫，江其斌。”少年郎道，“晓春姐姐让我来寻你。”</p>
“好。”姜雪答道。</p>
“委屈殿下了。”</p>
“委屈什么？”姜雪道，“贺哥哥送我绝佳的借口不与他同房，我高兴还来不及。”</p>
她绽开一笑，贺知林看得失神。</p>
说话间，门外晓春道：“殿下，黄管家求见。”</p>
姜雪坐下，伸出藕白皓腕，用手微微托着额头。</p>
姜钰见状，也安坐到主位之上。</p>
姜雪虚弱道：“让黄伯进来吧。”</p>
黄福方一踏进朝露堂正厅，便见姜雪状似无力，虚虚靠着椅子。</p>
他听见旁边坐着的姜钰正在同颜哲问话道：</p>
“雪儿这样的症状，多久可以缓解？”</p>
黄福瞟了一眼三人，连忙下跪行礼道：</p>
“小人黄福见过二皇子殿下，见过公主殿下。”</p>
姜钰见他进来，却不搭理，转头对晓春道：</p>
“晓春，黄福可能没来得及报知于你，便由孤来代劳。”</p>
“以后这顾府之中，没有黄管家。”</p>
黄福面露惶恐之色。</p>
姜钰沉声道：“黄福年老昏迈，孤已同你们驸马商议过，往后他就只负责驸马一人的起居事宜。”</p>
“至于管家一职，孤觉得由你来代劳，拂冬协助，便很合适。”</p>
“你二人觉得如何？”</p>
“禀殿下，晓春拂冬定不辱命。”</p>
晓春大大方方应下，拂冬也点头称是。</p>
黄福僵硬地跪在地上，脸色很是难看，又有惊惧，又有难堪。</p>
“黄伯，快些起来吧。”姜雪虚软的声音响起。</p>
“皇兄也是看您年事已高不宜操劳。只是驸马身边之事少不了还是要您多加操心。”</p>
姜雪出言安慰，黄福只得感激道：</p>
“多谢殿下体恤。”</p>
“可是晚膳备好了？”姜雪又问道，“颜大夫适才侍奉本宫用药，耽误了时辰吧。”</p>
“驸马可等得急了？”</p>
姜雪此话一问，黄福慌忙回道：</p>
“不不，晚膳适才备好。公子让老奴来请二位殿下用膳，也告知老奴要耐心恭候，若二位殿下还有话谈，切勿打扰二位殿下。”</p>
“驸马有心了。”姜雪道，“哪里有什么话要谈，左不过皇兄担心本宫身体，同颜大夫多问询了几句罢了。”</p>
“是。”黄福道，只能尴尬地起身，在一旁站着。</p>
姜雪瞧着姜钰悠然自得一动都不想动的样子，又瞧着黄福额头豆大的汗珠和踌躇的神情，心知姜钰即使不能将事情发作开，也要下下顾霖坛与顾府的面子。</p>
但此刻得罪黄福并不划算，她知道姜钰要将人情留给自己，便开口道：</p>
“皇兄，耽搁这许久，臣妹有些饿了。”</p>
她露出撒娇的神色，道：“皇兄先陪臣妹去用晚膳吧，也别叫黄伯苦等着了。”</p>
黄福面露感激，抬眼望向姜钰。</p>
姜钰道：“好，那孤便与你同去吧。”</p>
“颜大夫，可要留下一起？”姜雪开口问道。</p>
她虽状似看向贺知林，余光却扫过黄伯。</p>
果然，这话一问，黄福瞬间有些动作，嘴巴微张了张，又闭上。</p>
贺知林又现出早晨那副油嘴滑舌漫不经心的模样，回道：</p>
“贵人们用膳，在下一介草民也怕不甚自在，殿下还不如让我归去，”</p>
他掩嘴道：“有这时间，草民还不如多约见几位佳人，共度良夜。”</p>
黄福听到此言，面露尴尬之色。</p>
姜钰嘴角微微抽搐。</p>
贺知林早年为皇子伴读时，两人经常一起溜出宫玩。</p>
他那时性格虽说很是随性不羁，说话却也不会......浪荡轻浮至此。</p>
果真是在市井混迹多年。</p>
姜钰面露不悦，开口道：“颜大夫，你最好将心用在公主身上。公主的病症若过段时间还未见好——”</p>
“这京城，你就别待了。”</p>
这话一出，贺知林即刻道：</p>
“在下刚刚只是开几句玩笑。”</p>
他干笑几声，见众人无一搭话，又道：“在下这便回去用心钻研古方，必定保公主殿下玉体安康，千岁延年。”</p>
姜钰颔首。</p>
姜雪道：“皇兄，我们过去吧，驸马还等着呢。”</p>
二人正要离开，姜雪却见黄福眉头微锁，似乎在踌躇什么。</p>
她抿抿唇，道：“颜大夫今日辛劳，可需本宫着人送你回去？”</p>
贺知林立即接话道：“草民多谢公主殿下体恤，说起来这顾府是真大啊，我自己也不太识得路——”</p>
“不如就让黄管家——”</p>
姜钰瞪他一眼。</p>
他改口道：“不如就有劳黄老伯送我？”</p>
黄福道：“这......”</p>
姜雪道：“那就劳烦黄伯了，好生送颜公子回去吧。”</p>
她与姜钰相视一眼：“本宫与皇兄自行过去用膳即可。”</p>
黄福压抑下心中欢喜，道：“老奴领命。”</p>
姜雪与姜钰施施然离去，晓春拂冬与两名武安郎紧随其后。</p>
黄福做出“请”的手势，道：</p>
“颜先生，我送您出去。”</p>
二人走到将近门口，于园中停下。</p>
黄福等了片刻，见四下无人，走到贺知林身旁，附耳道：</p>
“往后府中人多眼杂，我家大人邀先生，今夜戍末二刻，于会江楼一聚，同赏月色。”</p>
“知道了。”</p>
贺知林淡淡道：“替我告知你家大人，药我已让公主服下，只怕今日始，她会多有不适之症。”</p>
“若她实在难受，着人来请我便可。”</p>
“好。”黄福应道。</p>
他时刻警惕着附近是否有人，见有仆婢行来，高声道：</p>
“顾府深谢先生为公主医治之恩，那处便是门口，我送先生过去吧。”</p>
“不必了。”贺知林笑道，“多谢黄伯送我至此，快些去服侍公主驸马吧。切记提醒公主，多多注意休息。”</p>
言毕，他抬脚便往大门处走去，边走边挥手。</p>
“这几步路，我自己走就行。”</p>
黄福松了口气，转身正要往东院走去。</p>
却与一名少年郎差点撞了个跟头。</p>
少年郎咧嘴一笑，道：“黄老伯，送走颜大夫了吗？”</p>
“刚刚走，”黄福指指大门，不悦道：“你是哪个院的小厮？走路这么冒失。”</p>
“我是公主殿下的侍卫，江其斌。”少年郎道，“晓春姐姐让我来寻你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