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孤...可承受不住第二遭
“周大人伉俪情深，夫唱妇随，走哪里都带着夫人呢。想必周大人是体恤爱妻，替岳父来说情，让孤饶了沈家？”萧桀沉声说着。
沈凉月听出萧桀口中嘲讽之意，任谁看见她的邋遢的受气包模样以及周芸贤嫌弃的神情，都不会认为他们夫唱妇随。
而萧桀也最清楚，周芸贤不是来说情的。萧桀只是在讥诮沈凉月罢了。
“殿下见笑了，内人她没有是非大局观，沈家落罪，她妇人之仁哭闹不休，今日蓬头垢面，衣衫不整，属实冲撞了殿下。”周芸贤解释道。
沈凉月攥着衣摆，夫婿背刺她，旧爱奚落她，墙壁上黄历写着今日不宜出门，黄历诚不欺我。
“沈家的案子周大人已经查清楚，交接给孤王了，如今找孤王有事？”萧桀向后靠在花梨木椅背，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桌案，嗓子懒洋洋的。
沈凉月看见他袖口露出一件杏色里衣边沿，布料与昨日她遇见那位侧妃身上斗篷布料是一样的，是他的侧妃缝的衣裳吧。
-桀郎，以后只准穿月月给你缝的衣衫-
她苦涩一笑，他终是穿了别人做的衣衫，她也为别人缝制衣衫多年。物是人非。
“是这样，周某突然想起，这沈胤祥不可能无缘无故便下毒谋害龙嗣，保不齐幕后有主使之人。虽然沈胤祥人赃并获，当时说是用药闪失出错，可周某越想越觉得蹊跷，老太医用错药这有疑点啊。特来复审一番，细问他幕后主使之人。”周芸贤说明来意。
“初审的时候没想到这层？这不是最基本的吗？”萧桀微微挑眉，“大理寺干什么吃的？定了罪再来审。当东祁律法是玩笑么？今儿有疑点，今儿来审，明儿有疑点，还来审。将孤王置于何地？孤王是帮你看押犯人的小厮？”
“惶恐。周某并非目中无人。只这一次...”周芸贤被少主说失职，脸上无光，“今上得知冯美人坠胎，龙怒难抑，当时气愤之下，只想速速结果罪魁祸首给今上答案，事后细想，或许沈胤祥是受命于谁。希望殿下可以让周某见一见沈胤祥。”
沈凉月看穿了周芸贤的用意，审出幕后之人，姓周的又是丰功伟绩一件，父亲将死，周芸贤还要榨取剩余价值，其嘴脸令人作呕。
萧桀睇了眼沈凉月，看笑话般牵了牵唇，“可以审。孤王不介意连幕后之人一起处决。不过手起刀落，多砍几次罢了。砍的又不是孤王的亲人。”
沈凉月将手攥紧，指甲深深陷进皮肉，割得她疼。是了，砍的是她沈凉月的亲人。
周芸贤得到特批，“那么有劳您的内侍带路，周某去牢里审人。”
“审是可以审。得在在孤眼皮子底下审。如今沈胤祥归孤王看管，孤王可不想周大人审讯完，这幕后指使之人，却成了孤王。”萧桀端起茶水啖了一口，“刚出冷宫，又进去，就不好玩了。家有侧妃，孤王若进去了，侧妃再改嫁，孤...可承受不住第二遭。”
他字字艰涩讥诮。
沈凉月不由额间布满细汗。
周芸贤明白太子是提防他暗中逼供陷害，果然太子心思缜密，处处小心的很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，于是坦然道：“好，那么在您眼前审。”
萧桀抬手示意谢锦，“把犯人带书房来。”
“是。”谢锦领命，剜了一眼沈凉月，便去死牢将沈胤祥带来书房。
还未见人便听铁链作响，犯人他脚步踉跄。
沈胤祥脖颈戴着枷锁，脚上拴着脚镣，身上衣衫脏污，审讯时被大理寺联合宗人府用了邢，身上被抽的皮开肉绽，走路时脚镣拖着地面叮当作响，是了，就是舅父管辖的宗人府。但舅父‘得了痢疾’，是不知父亲受刑的，对吧。
沈凉月眼睛猩红。
进书房，谢锦将手一送，沈胤祥倏地跪倒在地。
“爹爹！”沈凉月见到身上伤痕累累的父亲，二日不见，竟苍老十岁，沈凉月情绪失控的扑到父亲身边，扶着父亲手臂问，“你痛不痛。你受苦了。”
“才几天不见，女儿你如何瘦脱了相。”沈胤祥望见女儿消瘦的模样，不由辛酸道：“月月，是爹害了你啊，爹把你许配错了人家。”
“阿爹莫说了，月月不怪阿爹。”沈凉月哽咽道：“月月会想办法还阿爹清白，救阿爹出来的。”
周芸贤厉声发凶道：“混账，休要胡言乱语，沈江...”
“周大人可以开始审了。孤王不会插手的。”
周芸贤原训斥的话，被萧桀慵懒的嗓音打断了，周芸贤忙息声，对萧桀躬身揖手。
沈凉月心中微微一动，不解萧桀对周芸贤适时的打断是何用意，或许只是嫌吵罢了。
周芸贤将沈凉月自沈父身边拉起，顾及太子权威，只小声道：“让你来劝他坦白的，你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！上不得台面。”
“你放开我！”沈凉月怒然挣脱周芸贤，随即望向萧桀。
袖手旁观的萧桀也玩味的审度着她，并没有出手相帮之意，宛如高高在上的猎人，在围捕濒死的猎物，他缓缓对周芸贤道：“需要刑具，说一声，牢里有。棍棒鞭子，应有尽有。”
沈凉月攥紧手心，握了两手冷汗。
沈胤祥沉声对周芸贤道：“畜牲，你想审问你爹什么？问吧。莫要为难月月这一弱女子。”
周芸贤放开了沈凉月的细婉，沈凉月切齿揉着作痛的手腕。
只见周芸贤负手立在沈胤祥身前，唤他：“老贼。”
“彼时，老夫是岳父大人，今日老夫成了老贼。我的好儿子，老夫‘没’栽培错你。”沈胤祥苦笑。
“今日晚辈过来，是想请问你一下，为何对冯美人腹中龙嗣下毒？无缘无故，身为受人尊敬的院判，如何会和宫妃有恩怨。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你？若你坦白告诉我，就好。如若不然，您老也是有身份的人，在女儿面前受刑，可就难看了啊。月月她，可见不得你流血啊。”
沈凉月怒道：“周芸贤你禽兽！我恨你！”
萧桀研读着沈凉月的每个表情，想到了曾经的自己，在绝望的深渊似乎也这样恨着某人，孤立无援，投靠无门，于冷宫墙底，不知说了几次：沈凉月，我恨你！
沈凉月听出萧桀口中嘲讽之意，任谁看见她的邋遢的受气包模样以及周芸贤嫌弃的神情，都不会认为他们夫唱妇随。
而萧桀也最清楚，周芸贤不是来说情的。萧桀只是在讥诮沈凉月罢了。
“殿下见笑了，内人她没有是非大局观，沈家落罪，她妇人之仁哭闹不休，今日蓬头垢面，衣衫不整，属实冲撞了殿下。”周芸贤解释道。
沈凉月攥着衣摆，夫婿背刺她，旧爱奚落她，墙壁上黄历写着今日不宜出门，黄历诚不欺我。
“沈家的案子周大人已经查清楚，交接给孤王了，如今找孤王有事？”萧桀向后靠在花梨木椅背，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桌案，嗓子懒洋洋的。
沈凉月看见他袖口露出一件杏色里衣边沿，布料与昨日她遇见那位侧妃身上斗篷布料是一样的，是他的侧妃缝的衣裳吧。
-桀郎，以后只准穿月月给你缝的衣衫-
她苦涩一笑，他终是穿了别人做的衣衫，她也为别人缝制衣衫多年。物是人非。
“是这样，周某突然想起，这沈胤祥不可能无缘无故便下毒谋害龙嗣，保不齐幕后有主使之人。虽然沈胤祥人赃并获，当时说是用药闪失出错，可周某越想越觉得蹊跷，老太医用错药这有疑点啊。特来复审一番，细问他幕后主使之人。”周芸贤说明来意。
“初审的时候没想到这层？这不是最基本的吗？”萧桀微微挑眉，“大理寺干什么吃的？定了罪再来审。当东祁律法是玩笑么？今儿有疑点，今儿来审，明儿有疑点，还来审。将孤王置于何地？孤王是帮你看押犯人的小厮？”
“惶恐。周某并非目中无人。只这一次...”周芸贤被少主说失职，脸上无光，“今上得知冯美人坠胎，龙怒难抑，当时气愤之下，只想速速结果罪魁祸首给今上答案，事后细想，或许沈胤祥是受命于谁。希望殿下可以让周某见一见沈胤祥。”
沈凉月看穿了周芸贤的用意，审出幕后之人，姓周的又是丰功伟绩一件，父亲将死，周芸贤还要榨取剩余价值，其嘴脸令人作呕。
萧桀睇了眼沈凉月，看笑话般牵了牵唇，“可以审。孤王不介意连幕后之人一起处决。不过手起刀落，多砍几次罢了。砍的又不是孤王的亲人。”
沈凉月将手攥紧，指甲深深陷进皮肉，割得她疼。是了，砍的是她沈凉月的亲人。
周芸贤得到特批，“那么有劳您的内侍带路，周某去牢里审人。”
“审是可以审。得在在孤眼皮子底下审。如今沈胤祥归孤王看管，孤王可不想周大人审讯完，这幕后指使之人，却成了孤王。”萧桀端起茶水啖了一口，“刚出冷宫，又进去，就不好玩了。家有侧妃，孤王若进去了，侧妃再改嫁，孤...可承受不住第二遭。”
他字字艰涩讥诮。
沈凉月不由额间布满细汗。
周芸贤明白太子是提防他暗中逼供陷害，果然太子心思缜密，处处小心的很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，于是坦然道：“好，那么在您眼前审。”
萧桀抬手示意谢锦，“把犯人带书房来。”
“是。”谢锦领命，剜了一眼沈凉月，便去死牢将沈胤祥带来书房。
还未见人便听铁链作响，犯人他脚步踉跄。
沈胤祥脖颈戴着枷锁，脚上拴着脚镣，身上衣衫脏污，审讯时被大理寺联合宗人府用了邢，身上被抽的皮开肉绽，走路时脚镣拖着地面叮当作响，是了，就是舅父管辖的宗人府。但舅父‘得了痢疾’，是不知父亲受刑的，对吧。
沈凉月眼睛猩红。
进书房，谢锦将手一送，沈胤祥倏地跪倒在地。
“爹爹！”沈凉月见到身上伤痕累累的父亲，二日不见，竟苍老十岁，沈凉月情绪失控的扑到父亲身边，扶着父亲手臂问，“你痛不痛。你受苦了。”
“才几天不见，女儿你如何瘦脱了相。”沈胤祥望见女儿消瘦的模样，不由辛酸道：“月月，是爹害了你啊，爹把你许配错了人家。”
“阿爹莫说了，月月不怪阿爹。”沈凉月哽咽道：“月月会想办法还阿爹清白，救阿爹出来的。”
周芸贤厉声发凶道：“混账，休要胡言乱语，沈江...”
“周大人可以开始审了。孤王不会插手的。”
周芸贤原训斥的话，被萧桀慵懒的嗓音打断了，周芸贤忙息声，对萧桀躬身揖手。
沈凉月心中微微一动，不解萧桀对周芸贤适时的打断是何用意，或许只是嫌吵罢了。
周芸贤将沈凉月自沈父身边拉起，顾及太子权威，只小声道：“让你来劝他坦白的，你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！上不得台面。”
“你放开我！”沈凉月怒然挣脱周芸贤，随即望向萧桀。
袖手旁观的萧桀也玩味的审度着她，并没有出手相帮之意，宛如高高在上的猎人，在围捕濒死的猎物，他缓缓对周芸贤道：“需要刑具，说一声，牢里有。棍棒鞭子，应有尽有。”
沈凉月攥紧手心，握了两手冷汗。
沈胤祥沉声对周芸贤道：“畜牲，你想审问你爹什么？问吧。莫要为难月月这一弱女子。”
周芸贤放开了沈凉月的细婉，沈凉月切齿揉着作痛的手腕。
只见周芸贤负手立在沈胤祥身前，唤他：“老贼。”
“彼时，老夫是岳父大人，今日老夫成了老贼。我的好儿子，老夫‘没’栽培错你。”沈胤祥苦笑。
“今日晚辈过来，是想请问你一下，为何对冯美人腹中龙嗣下毒？无缘无故，身为受人尊敬的院判，如何会和宫妃有恩怨。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你？若你坦白告诉我，就好。如若不然，您老也是有身份的人，在女儿面前受刑，可就难看了啊。月月她，可见不得你流血啊。”
沈凉月怒道：“周芸贤你禽兽！我恨你！”
萧桀研读着沈凉月的每个表情，想到了曾经的自己，在绝望的深渊似乎也这样恨着某人，孤立无援，投靠无门，于冷宫墙底，不知说了几次：沈凉月，我恨你！